白夜ビャクヤ

因为中间插了个吸血鬼，我以为没有人记得了这个fate paro。

总之填填吧。

设定和前情见 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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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广斗——！！」

本以为变成灵子的这幅身体不再会被噩梦纠缠，可是被枪响惊醒之后，剧烈的心悸的确真实的震响在胸腔。睁大了眼睛，仰头愣愣的盯着屋子的顶棚，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，雅贵疲惫的呼了一口气，慢慢从沙发上坐起身来，又胡乱揉了几下压乱的头发，可心跳还是没有放缓下来。

因为还有执念，才没有办法开始新的人生吧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被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低垂的双眼。本来也不会有吧，他已经不再是人了，也不会再变成人，日复一日的执着于不可能被挽回的过去。也许在别人看来有点悲哀吧，但明明他想要的东西并不奢侈，摊开的手指逐渐收紧，昔日残留在指腹上血液的温度不再清晰，棕发的男人屈起一条腿，将胳膊架上膝盖，撑住低的很深的脸。

就算把曾经的悔恨全都补偿在将他唤与此世的人身上，难道生前失去的一切就可以回到他手中吗，哪怕拥有完全一样的外表，性格，甚至是身世，但对方的世界里却终究本来没有他存在的痕迹……还是说想要那个许愿机再给他一次机会，重新回到与心爱的人分别的那一天——可是即便回去了，自己就一定能改变结果吗？

从不会怀疑自己选择的雅贵忽然陷入一阵迷茫，蓦地想起生前不算漫长的岁月里，大概仅有过的两次犹豫，原来也都是和同一个人有关的事。可无论是如何也不愿意按下笔记本电脑的Enter键，将秘密公布于世之时，再到后来抱着那具渐渐冷去的身体，怎么都无法放下这双手的夜晚，好像都是将他坚持的一切慢慢变成一场笑话。

他大概总是做着与想要的生活背道而驰的决定，即便一意孤行下去的时候，确实自信的认为自己还能承受得了可能来到的结局。

“……想不到英灵还需要睡眠。”

被纠缠于回忆的大脑忽略了靠近的脚步声，清澈而冷淡的声音冷不防的传入耳畔时，雅贵才茫然的抬起头来，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。黑发的青年双手交叠在胸前，斜靠着门框，半睁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。他被盯的不觉张了张嘴，赶紧挪开了交汇的目光，浅笑着缩了缩脖子，努力掩饰刚刚不自然的样子，不过为了缓解尴尬而发出声音之前，却又被对方抢了先。

“那个人是我吗，那个被狙击枪打中的人。”

他平静的动了动嘴唇，话语里没有太多疑问的语气，干净的黑眸稍稍睁大了些，却也没划过什么情绪。雅贵闻言微微蹙了蹙眉，不免转头又看了看他，为难的抬手摸了摸头发。

虽然梦境最后他确实大喊了一声，不过应该没有真的发出声音才对，于是棕发的男人故意装了个傻，迷茫的挑了挑眉冲他笑笑，“什么。”

面前的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，低头短促的呼了一息，撑起倚在墙边的重心走进客厅，不知从哪变出一本古老的书卷，挥手随意地甩到茶几上，“和从者建立了魔术回路的联系以后，我就能看得到你的梦。”广斗不耐烦的低声解释，见他扫了一眼书上的内容，就马上伸手把书卷拿了回来，走到一旁的书架边，粗暴的塞了回去。

“……那可真是，让你看到了不太妙的一幕。”

虽然有点被将了一军的感觉，雅贵还是轻松的说着，再次抬头看他的时候，双眼中复杂的情绪已经无法再被察觉到丝毫。自顾自的伸了个懒腰，棕发的男人也跟着站起来，走到年轻御主的身边，伸手漫无目的的顺着排好的书脊一个个滑过。

广斗按住他的手，斜眼瞪了瞪他，不满的挤了挤眉毛，将透彻的声音压低了些，“你不打算解释吗。”

 “解释了你就会信吗？”雅贵调皮的歪了歪头，鼓着嘴反问道。

对方暗暗咂了咂舌，甩开他的手，不知怎么忽然躲开他的视线。

棕发的男人抿了抿嘴唇，双手插在腰侧，得寸进尺的倾身凑近过去，从下向上盯着他的脸，被他打量着的人愤愤的扫了他一眼，正想把他推到一边去，他又自顾自的补了一句，“广斗，似乎比原来成熟了点。”雅贵说着重新好好站直身子，见对方露出嫌弃的目光，居然安心的弯了弯嘴角。

黑发的青年不悦的挑了挑眉，本没想再接他的话，可不觉间还是溜出一个疑问音，“……什么。”

“警戒心更强了？”雅贵的目光向上飘忽了一瞬，稍稍撅起嘴，抬手一边比划着，一边努力回想，然后又把目光落回眼前的人身上，“不过你的直觉总是很强啊，那个时候也是……为什么我就没注意到呢。”虽然他的语气听起一如既往的随意，眼神里还是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丝苦涩。

广斗上下来回看了他几眼，不禁又接了他的话，“……你在说什么。”

然后那个人看向一旁，无辜的耸了耸肩，“没什么啦。”

“你果然很可疑。”

没好气的低声呵斥了一句，广斗总算放弃了和他继续对峙，擅自从书架边走开，随手拉上了窗帘，但确隔着薄薄的白纱，若有所思的盯着其后的玻璃上被倒映出的影子。

他确实没有完全相信那个人，即便到现在为止他们也算相处了一段时间，不过……又没有特别陌生的感觉。若是他真的想强迫对方说出缘由，也不是做不到，毕竟作为御主他也是握有三次绝对命令的机会，只是他又不太想用这种方式去了解那个人的身世。既然是无法被从史料或传说中获知的身份，那对方或许是属于曾经和他本身有着什么联系的，所做出的贡献虽然够被认可，却不够留名于历史的一般人，才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的类型吧。

毕竟那个家伙确实不像书籍中记载的那些Servant，拥有压倒性的强大力量，不过倒是容易混入人类的群体，甚至从气息上也很难被察觉到是特殊的灵体。就好像明明并未被赋予暗杀者的阶位，却有着类似效果的被动技能。虽然由于缺少知名度补正，各项基础能力的评定大多在C级以下，但更接近于普通人的作战方式，从另一种角度又填补了他的软肋。但是这些日子从没有碰到其他像样的英灵，恐怕这些猜测也不能成为定论，如果真的遭遇神格高的对手，后果也不知道会怎么样。

黑发的青年轻呼了一息，抬起胳膊打量了打量手背上赤红的印记，又愤愤的甩开了手臂。他不记得自己怎么正经学过魔术师的课程，好在不知怎么一些基础的理论他稀里糊涂的好像都有点印象。也许是在长兄那样优秀的人耳濡目染之下，被迫记住了很多吧。

可惜以雨宫广斗的水平，果然是不可能召唤出什么厉害的英灵，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。然而从来不想为成为优秀的魔术师而努力，绝对不是出于他的任性。没能出生于世家，广斗的先天条件几乎可以说极端不利，而这个职业又是那种如果没有天生的优势，无论付出多少都没太大用的类型。所以他早早的就放弃了这条路，即便曾经被生父几番强求。父母离异后，身为普通人的母亲带着他来到了新的家庭，这次成为他父亲的人不再是魔术师，只是个连名字都进不了编制的一般人，然而与此同时忽然出现的兄长，却拥有极强的天分。可那个人与他预想不一样，从没有强迫他学过一次他不愿意接触的东西，而是从另一个角度，培养了他过人的身手。

本以为总算可以彻底断绝和魔术师那边世界的关系，不料重新组建的家庭再度破碎，直到现在连最后的亲人也不见了踪影……虽然没有足够的天赋，却无法改变生于魔术师家庭的命运，如果不去了解，如果他还是不愿意成为一个魔术师，也许这不断失去着什么的循环永远不会终结。

可是似乎从之前一直联络着的情报贩子被不知什么人杀死后，他就很难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，除了不断了解着自称是由自己召唤的英灵的某些特质……雨宫的末子难免有点烦躁，突然攥紧的拳头重重的砸上窗户，不快点找到突破口的话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获得线索，短促的呼了一口气后，他又回手抓乱了头发。

被晾在一边好一会的雅贵伸手放回不知何时翻出来的书，看了看在窗边烦恼着的青年，像是意识到什么，调笑的神色忽然淡去，“对了……之前我和你第一次外出的时候，你本来要找的那个家伙，不是被杀了吗，就是说要卖重要情报给你的那个，有没有查到凶手是什么人？”

用力摇了摇头，广斗抓着头发的手慢慢放下，转而放进裤子的口袋，接着沉声反问，“……你有什么发现。”

“没有。”雅贵略显尴尬的缩了缩肩膀，歪头向一边看了看，耳闻对方嫌弃的啧了一声，又无辜的摊了摊手，眼神左右闪了几下，撅了撅嘴慢慢放下了胳膊，“他看起来是被用什么高级的魔术杀死的吧，你没有想法吗？我觉得说不定是冲着你去的，毕竟死亡时间似乎推定在你们的约定前没多久。”

“是冲着我来的。”广斗立刻点了点头，然后看向一旁，无所谓的丢过去一句。

雅贵张了张嘴，见面前的人放松了一下肩膀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，便没有马上答话。果然广斗停顿了片刻，又继续平静的陈述，“凶手使用魔术而不用凶器，也是在向我示威吧。”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活动了活动脖子，将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，漫无目的的拨弄了两下薄薄的窗帘，“我不擅长那些东西。”

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路里，雅贵显的有些不礼貌的，十分出神的打量着他，从滚动的喉结里迷迷糊糊的溜出了几个音，“……为什么。”
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广斗蹙了蹙眉，不悦的转向另一边，侧身对向他。

雅贵闻声顿了顿，总算回过了神，连忙摇了摇头，抱歉的浅浅弯了弯嘴角，补充了补充刚刚突兀的问句，“不是，我是说为什么要针对你。”

虽然很想再次敷衍过去，不过这也是广斗最搞不明白的点。他咬了咬嘴唇，低垂下眼帘显得有点犹豫，再三考虑着却依然摸不到一点头绪。虽然没有怀疑长兄的意思，可他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不过忽然想到面前的人对自己莫名的熟悉程度，不免有了点试探的心思，于是他张了张嘴，尽力采取了保守的态度轻声答道，“……大哥、说不定和大哥有关吧、”

“不可能！”不料雅贵确实猛然提高声音，斩钉截铁的否定了他的推测。上钩的也太快了吧，广斗警觉的眯起了眼，敏锐的棕发男人当然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，不禁愣了一下，眼神极其不自然的游离了几秒，急忙抬了抬手，又无所适从的慢慢放下，“……啊，不，我……我是说，不会有兄长不顾弟弟的安危，擅自做什么的。”

他的长兄就算要涉险，也绝对是一个人去，而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，因为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家伙，自己怎么样都可以，却不会再允许家人受到任何伤害。就算这个世界没再有自己的存在，雅贵也比任何人都了解尊龙的脾性。那么疑点大概只在于，是现在的雨宫握有什么秘密，还是说……或许广斗本身有什么问题。

虽然此时他似乎没有余裕考虑这些复杂的事，黑发的青年正饶有兴趣的挑眉打量着他，双手重新交叠在胸前，下颚也挑衅的微微扬起，“看来不只是我，你对我的长兄也很有自信。”广斗锐利的目光紧逼而去，轻启了血色偏淡的嘴唇，以强硬的语气危险的命令道，“……告诉我你的全名。”

雅贵扯了扯嘴角，一丝冷汗不觉滑下额侧，小臂像是下意识的被抬起，双手伸开如同防御一般，象征性的挡在身前，“不要这样嘛，我们慢慢互相了解好不好。”

……早知道就偷看一下他的心思了，雅贵略有后悔的撇了撇嘴，看广斗的态度完全不是愿意放过他的样子。可是就算自己现在告诉了他，哪怕把所有来龙去脉都解释一遍，也仅仅是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，或者说给他一个彻底相信自己……也可能还不算足够的理由。

广斗不屑的来回扫视着他，轻蔑的冷哼一声，往前走了几步，语气变的更严肃了些，声音却有点轻飘，“互相了解？你对我了如指掌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？”

和身为人类的他比起来，英灵本来就在实力上占有绝对的优势，此外对方又好像对他的性情乃至家世都知根知底，这绝不是一种平衡的关系，何况他在魔术上也没什么建树，不安定的因素实在太多了。即便总是有一种值得信任的，又不知如何描述的熟悉感，广斗依然不能把一切都交给直觉来判断。

雅贵很快就理解了他的顾虑，随之慢慢放下了手，抿了抿嘴唇思索着更婉转的挽回方式，不过就在他正打算开口的时候，到了嘴边的话突然被咽了回去。雅贵的身子不自然的绷紧了一瞬，来得及解释之前，先冲出了两步，伸手拽开站在窗边的广斗，粗暴的连着窗帘一起拉开了窗户，脚下一蹬利索的踏上窗框，飞身一跃直接急躁的跳了下去，一连串的动作仅仅在数秒之内就一气呵成。即便他生前的身手也足够可观，不过若非英灵之身恐怕也没有这么迅速的反应。广斗追过去趴到窗边疑惑看了他的身影一眼，转身迈了半步，又停顿了一下，索性也跳上窗框，从三层阁楼纵身一跃。

落地的瞬间他蜷起身子，顺势往前滚了一周，然后利索的起身，再往前追去，见雅贵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停住了步子，四处张望着。夜空之下信号灯不断的闪烁着，可偏僻的路段却见不到车辆通过，广斗也放慢脚步，走到他的身边，警觉的左右环视，然后小心的问道，“怎么了？”

雅贵神色复杂的沉吟了一会，攥紧的手慢慢松了一下，接着又攥紧起来，原本轻松的嗓音被压低了很多，而富有强烈的穿透力，“……是Servant，可惜跟丢了。”

“Servant？这么久过去，总算出现你以外的英灵了。”

广斗忽然用力勾了勾嘴角，抬起手饶有兴致的用拇指的指腹碾了碾下唇，纯黑的双眼轻蔑的合起一半，露出锐利却又隐含暧昧的目光。

连好战这一点都没变啊，余光扫到御主兴奋的神色，雅贵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。想想自己生前也是每次都由着他的性子，陪他到处惹事，结果每次回来被大哥骂的却只有自己，可真是好不公平啊。然而现在就连那种曾经习以为常的日子，都已经远去了，雅贵低了一下头，喉结动了动，少有的沉默了片刻，才慢慢答道，“是啊。” 

与你再次并肩作战的这一天，居然成了我求之不得的东西。捶着的手攥的更紧了些，不过抬起的双眼中却察觉不到太多波澜，生前的他到底是怎么在失去对方之后，活过那些日子的，雅贵也记不太清了，亦或许在完成了使命之后，他其实也没再活了几年吧。摇摇头抛开不由自主涌上的记忆，雅贵定了定神，看看依然闪烁的信号灯，尽量自然的浅浅笑笑。

“……但是现在靠近过来的，好像没有英灵那么厉害。”

雅贵的眼睛转了转，习惯性的活动了活动肩膀，才斜眼看了看身旁的人。

广斗不耐烦的啧了一声，心不在焉的侧目瞥向从黑暗中现出身型的生物，大概是使魔一类的东西，随便甩了甩胳膊，正想往前迈步，却被身旁的人拽住了手臂。

“交给我吧，你去对付人类。”雅贵对他调皮的眨了下左眼，顺势把他往身后拉去。

广斗挤了挤眉毛，倒是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。

“小心点哦。”雅贵转头望了望他往反相向走去的背影，随口嘱咐了一句，也一边伸展着脚踝一边迈开步子。

冷哼了一声又兀自翻了个白眼，广斗回手捏着肩膀，不满的低声念道，“小看我吗。”

在身后的人看不到的角度里委屈的撇了撇嘴，像玩闹似的往两侧来回歪着头，雅贵耐心的站在原地，等着这些低等到不算生命体的敌人蜂拥而至，“但是你说自己不擅长魔术嘛。”他轻挑的辩解道，抬起的双手中幻化出两条锁链，随着胳膊猛的交叉，分别从两侧勒紧了魔兽的脖子。出于本能的挣扎扯动着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，不过几声痛苦的哀鸣过后，猛兽便被碎成灵子消散。

也就够个热身吧。

看着其他体型各异的，不知该概括成什么的玩意继续不知死活的围了上来，雅贵也感到有点无趣的插起腰耸了耸肩。

就算他不算是什么厉害的英灵，但是在等级上，肯定不是使魔能够相提并论的。

一边寻找操纵这些生物的魔术师而不断往前走着，广斗时不时还是会注意一下身后的情况，打起架来还是有两下子的，他合眼低头无声的勾了勾嘴角，可接着让人不快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。广斗马上站定下来，夜风翻动着树叶的声响不算嘈杂，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气息。他蹙了蹙眉，才再次迈开步子，这时一个人重重的的从离他不远处的树后摔出。广斗定了定神，看清那满地的血迹，不禁眯了眯眼，又试着靠近了一些，然后微微撑大的黑眸。

这个家伙……

他站定在那具早没了气儿的尸体之前，小心的蹲下身子，伸起手悬空放在对方的致命伤之上。眼前的人似乎拥有和之前身亡的线人身上残留着的差不多的气息，不如说几乎是同一套魔术更为贴切，但不像是被染上的，而是本身就具有。难道是现在这个惨死的魔术师是凶手吗？那怎么也会被杀了？……广斗咬了咬嘴唇，缓缓合上双眼，尽力无视周围环境的其他声响，对方死前瞬间的影像于脑海中浮现而出，只见被几把刃器刺穿的躯体喷出漫天的鲜血，他的眉心拧紧了一下，下一秒身体先猛的站起向旁侧闪开。

睁眼的同时，一把利刃迎面向他劈来，广斗后退几步，看着不知何时将他围住的一群黑衣人，冷冽的月色之下，那些人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反射着刺眼的寒光。他轻呼了一口气，左手捏住右手的手腕转了转，烦躁的咂了咂，到底想干什么，魔术师就算了，怎么连教会的人也开始找他麻烦。雨宫广斗有这么值钱吗，需要前赴后继的不断派人取我的性命。黑发的青年实在是搞不清头绪，不过此时除了动手，也没有别的选择，这些杀手可是和古板的魔术师不在一个水平，是不是总够他尽兴一番了。

仰头望了一眼夜空，广斗脚下一蹬，冲上前去与敌人扭打起来。

左右闪身躲开骇人的利刃，攥紧的拳头砸上迎面而来的对手面门，趁对方后退的机会，拽住对方的领子，再冲着对方的侧脸打上几拳，直到敌人摇晃着倒下，他又把那个摇晃的身子拽起来，对着胸口连击数下，保证对手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。然后广斗甩了甩胳膊，双手擒住另一个人的小臂，抬腿的同时将对方的胳膊向腿上撞去，便把桡尺两骨同时凌空折断。其实他平常打架也没有做到这么绝的地步，不过对付这些疯子又要另说了，毕竟如果不把他们彻底制伏，下一次被划开的可就是自己的脖子了。

放倒一个又一个对手后，广斗的呼吸频率也难免快了起来。看着还剩下的几个杀手，他擦了擦额角的汗，再次冲了上去。也不知是驾驭一个英灵的缘故，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，他总觉得最近自己变的容易疲劳，能集中精力战斗的时间也随之缩短。挥出去的拳头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有劲儿，虽然躲闪的步子没有丝毫狼狈，不过却稍微有点恍惚。不巧这会又赶上被三个人夹击，广斗狠狠啧了一声，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就被刃锋撕开了T恤的前襟，虽然没感觉到明显的疼痛，一道血痕依然横亘于胸口。他不屑的挤挤眼睛，微收了下颚，却不是被对方的攻击震慑到，而打算采取保守的策略，反倒是嚣张的舔了舔嘴唇，锐利的眼眸中更划过一丝笑意。

但在他的拳头碰到仅剩的敌人之前，一道黑影突然在眼前闪过，快到他几乎捕捉不到对方的身型，只能勉强察觉到有什么存在。一阵劲风过后，几个本对他刀刃相向的杀手尽数倒地，广斗警觉的后退开来，迅速扫过那几个人的颈侧，发现皮肤上都留有一道细小但又极深的伤口。他的手指攥紧了一瞬，来不及眨眼的功夫，另一个身影马上挡在了他身前。

“快退后！”

熟悉的深厚嗓音焦急的震响在耳边，棕发的男人一脚狠踢上前，缠于小腿的锁链与匕首撞击出铿锵有力的响声。广斗连忙闪到一旁，仅凭武器连击的火花艰难判断着雅贵确实和那个不速之客打了起来，却不知两人以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交手了几个回合，但很快那道黑影突然无法再被看到。他蹙了蹙眉，正全心寻找着那个影子，雅贵已经退回到他的身边。

“……Servant？”

广斗平缓了一下呼吸，斜眼看了看蹭着手背上划痕的雅贵，面无表情的伸手盖住他手背上的伤，再收回手的时候，他的皮肤已经恢复为了完好的样子。

雅贵冲他笑了笑，轻声道了谢，然后点了点头，“是刚才那个，”他说着微微撅起嘴像是陷入思考，抬手捏了捏下唇，然后又放下了胳膊，“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，难道是为了把我们引出来吗？”

广斗垂目看了看地，没有否定也没有认同，看起来有点顾虑似的，双手叉腰长舒了一口气，“……但是他刚才好像帮了我一把，把教会的那几个解决了。”他低声陈述道，然后眨了眨眼，“追的上吗？”

雅贵顽皮的歪了歪头，轻松地笑道，“可以试试。”

虽然生前追别人不是本行，不过在速度上倒是有绝对的自信，何况变成英灵之后，还被赋予了强化驾驶能力的Rider职阶，也算得上是如虎添翼了。

“追。”听了他骄傲的语气，广斗跟着命令道，但雅贵却没马上跑出去。

棕发的男人扫了一眼他胸口的血痕，略显担忧的紧了紧眉心，“……伤没事吗？”

就想到他会在意，广斗无所谓的冷哼一声，对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，“这点伤算什么，有问题我会用令咒叫你回来的。”

“……OK.自己小心”

雅贵犹豫了一秒还是应了下来，助跑几步脚下一蹬，踏上不远处的树枝借力，夜风不经意间吹乱了他的棕发，随后整个身形消失于夜空之中。

就算广斗不让他追，雅贵也稍微有点安不下心，倒不是一定觉得刚刚出现的那个英灵对他们不利，不过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。蹙了蹙眉努力回想了极短的交锋，雅贵又加快了步子。显的有点蓬乱的灰白头发，还有那件深绿色的毛领外套，露指的黑色手套，总觉得在哪见过似的……黑影再次被视线捕捉到之后，棕发的男人唤出他纯黑的爱马，一口气冲上灯火闪耀的街道下高耸的建筑。

摩托刹车的刺耳响声拦住了对方的去路，转回车头横着车身挡在不速之客之前，雅贵单手架在车把上，另一只手摘下墨镜到衣服前，歪头打量着那个淡薄的身影，被加强的视线直视着那双从最中央浮现起白色的瞳孔。

消瘦的身体，惨白到病态肤色，与泛白的眼睛还有灰色的乱发，雅贵交错的记忆里艰难浮现出一个名字。

“……你、是Rude的。”

那个被药物污染毒害的年轻Leader，虽然他和对方没什么往来，不过这个人可真是和他们家很有缘，虽然对方可能其实并不太想和他们这个总是被卷入事件的家族有关。

灰白发色的英灵波澜不惊的挑了挑眉，双手互相扭了扭手腕，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来，“没想到你能追得上我，能识破气息遮蔽的Rider。”

雅贵打量着对方，从摩托上跨下来，往前迈出几步，随后机车也化作灵子散开。

“……Assasin吗。”他蹙着眉自言自语了半句，同时停住脚步站定下来。虽然以以往的记忆判断大概不是敌人，却依然没敢放松警惕。就算生前拖着病弱的身体，无法发挥出最佳状态，从刚才的那几下交手看来，对方可是一点都不像个病人。也是啊，成了英灵的话，生前本来是累赘的属性说不定也被转换成一种特别的能力。

对方大方的点了点头，散乱的刘海被吹散开来，变为灰白的瞳孔浮现起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。

“既然被猜到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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